莫掌柜(fw:莫掌柜)

杨九郎,海淀打桩机,京城大猛1。

【祥林】阿布辛贝的黄沙遗落在北京(一发完)

🏜祥林/林祥无差。

🏜半现实向,丧丧的,深情的。

🏜守护北极圈,尽我一份力。

·


阎鹤祥猛然加速。


郭麒麟的头塞在头盔里,声音闷闷地喊,“哥,慢点,太快了。”阎鹤祥似乎没听见,车没有减速,路边刚散场的观众还来不及叫出声就被甩在身后。


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,郭麒麟在后座勉强站起一点身子,凑到阎鹤祥头盔旁大喊,“哥,减速啊,太快了。”


阎鹤祥还在加速,一支低垂的柳枝狠抽在郭麒麟的头盔上,发出啪的一声,吓得郭麒麟一屁|股坐下。越想越气,打了壮硕的后背一拳。


握拳时指肚被硌了一下,郭麒麟在急速狂飙中张开手指,是一枚旧旧的包金像章,风从指缝穿过来,吹动像章上下摆动。恐怕被风吹掉,郭麒麟又攥紧手指。


埃及骑行的阎鹤祥回来了,风尘仆仆。他握着拳举到郭麒麟面前,张开是一枚黄黄的像章,“在阿斯旺的露天市场上淘到的。”


刚刚下场的郭麒麟还没换掉大褂,抢过来笑道,“哥还给我带纪念品啦?”手指搓弄着像章。像章没什么特别,正面是一个埃及女人的头像,戴着高耸的帽子,背面是几个象形文字。


阎鹤祥注视着郭麒麟的双眼,“像章上是纳菲尔塔莉的头像,我觉得挺特别的。”


“是吗?”郭麒麟一边在眼前比划着,一边解着大褂的扣子。


临近中年的男人空拳抵上嘴唇,似乎想清清喉咙,迟疑了一下,还是顺畅地接着说,“她和拉美西斯二世是埃及最长情的一对恋人,几乎每一个去过埃及的人都能背诵他们的情诗。”


拿着像章的手指突然顿了一下,仿佛是被撒哈拉的烈日灼到。


“拉美西斯二世对纳菲尔塔莉说……”


郭麒麟的眼神四下看着,平白营造出一些尴尬的气氛。“说了什么?”语气里没有了刚才的雀跃。


“抱抱。”


后台的人已经走光了,这两个字轻得仿若浮尘。阎鹤祥没有真的念出情诗,郭麒麟如得特赦一般微不可查地吁口气,紧张的肩膀微微放松。


“送给你吧。”男人温厚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脸上,没有再多的言语,说出这些已经付出了很大的勇气。


像章上纳菲尔塔莉的纹路里还混杂着阿布辛贝神庙前的黄沙,神庙里是她的爱人,神庙外的每一颗沙砾都见证了他们永恒的爱情。黄沙被搓掉在后台的水泥地上。


·


摩托车的速度加到最大,左边的汽车被甩在身后,连司机骂出的那句“找死啊”都和卷起的大风搅合到一起听不清楚。迎面的风从袖口灌进来,一直吹到郭麒麟的心口。


路过紫禁城的午门时,风更凉了。夏季不管多热的天气,这里都能吹出凉凉的风。那个时候,阎鹤祥从三里屯送少年回家,会特意在城根下绕水骑行,凉风能吹散舞台上被射灯灼烤得闷热。


彼时郭麒麟还是一个怕热的小胖子,每次骑到这里会挥舞着双手大喊。喊得什么没人记得,总归是少年不管不顾的放浪,少年肆意挥霍的青春。


只是,少年的夏天再美终究会过去。天凉之后,筒子河上刮过的风冰凉,吹在郭麒麟瘦下来的胸膛上,让人颤栗,想找个遮挡。


他搂住前面宽厚的背,贴紧的身体容不得半点狂风。阎鹤祥的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慢慢熨上他的胸口,终于把冰凉的皮肤焐热了一点。这令人抗拒又舍不得放开的温暖,让少年心生一些无法言明的愧怍。


郭麒麟低着头,他什么也没做,可他什么都错了。


·


后台里郭麒麟握着像章愣怔时,阎鹤祥说,“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

解了一半的大褂在胸前摆着,郭麒麟狠狠地捶了一下胸口的盘扣。盘扣无错,他心中的怨愤无处发泄。他又举起手中的像章,黄黄旧旧的像章,告诉我该怎么做?


出门时,阎鹤祥正倚在哈雷旁边,指尖里夹着一根烟。成名之后,他已经很少抽烟,但是,此刻他还是点燃了一根。


“哥”,身后传来郭麒麟平静的声音,阎鹤祥半转过身子去听。“礼拜六我准备带小易回我爸家吃饭。”阎鹤祥愣了愣,转回身,默默地吸完剩下半支。


小易,北京电视台的一个漂亮女主持。去埃及前他在一个师兄弟的饭局上见过,没想到。


“哦”,隔了许久,阎鹤祥应了一声,有些突兀。他扔下烟头,用脚碾灭。


郭麒麟扯出一点笑容,举起像章,“她会喜欢的,谢谢哥。”


后半句阎鹤祥没有听,他看着微微反射光线的像章突然有点后悔。也许选择哈特舍普苏特女王和大祭司的明信片更适合。


那是一个有些悲伤和隐秘的爱情故事,大祭司一生爱恋着女王,却无法开口。他帮助女王登基,为女王修建独一无二的神庙。并将自己的陵墓修在神庙的旁边,寄希望于死后依然可以守护自己的爱人。


女王曾命人把自己神庙内的甬|道改得很长很长,当时的工匠不解,直到几千年后,人们才从剖面图上看到,在深深的地下,长长的甬|道和大祭司的墓室仅一墙之隔。


这悲哀的,欢喜的,永无交集的爱。


脸上还未愈合的晒伤突然有些刺痛,阎鹤祥用手按了按,中止了想象。


“上车吧。”


回家的路途因为摩托车的提速变得有些惊心动魄,车子突然右拐,几乎贴着地面过去。郭麒麟右腿的裤脚在地上摩擦了好一会,整个人失去重心。他收紧手臂,努力控制着声音中的颤抖,“哥,你慢点,我害怕。”


车速依然不减,郭麒麟闭上眼睛,头盔紧贴在阎鹤祥的背后。


让我再依靠你,最后一次。


请你再依靠我,最后一次。


小区楼下,摩托车猛地刹住,烦嚣的狂风在空气中静止。郭麒麟努力抵抗着前倾地惯性,缓缓抬起头,耳朵里还残留着嗡嗡的余音。


他松开手,默默摘下头盔挂在车上。头盔把发胶固定的头发压扁,他已不再是清爽的短发,也不再是恣意的少年。


两个人隔着阎鹤祥的护目镜对视,都看不清对方的眼睛。真好,眼底深藏的潮涌可以有一瞬的放纵。


“再见,郭麒麟。”阎鹤祥打破沉默,操着喑哑的声音。


再见,少年。


郭麒麟缓过神时,昏黄的路灯下只剩下蛐蛐的鸣叫。他举起手里硬硬的圆环,像章不大,可是离得够近也足以遮蔽灯光。


再见,哥。


以及,你和纳菲尔塔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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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GM:《你就不要想起我》


(全文完)


祥林系列:

【祥林】哥,为什么不去看海? 

【祥林】大林,如果可以重来 


壮壮与阿布辛贝神庙的合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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